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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余家燕猜测的那样,名叫宏富的男人在穆澄园被抓之后,并没有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不过,他明白必须为自己昨天晚上的逃跑给警察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他谎称去年春节期间曾经盗窃过吴中县的一家超市,偷走了一箱酒和柜台里的几百块现金,他昨晚还以为警察是来抓他的呢,所以才惊慌失措地逃跑。
警方立即联系了这家超市,没想到这家超市去年春节还真被盗过,当时也报了警,可一直都没有破案。
然而,宏富也没这么容易就想蒙混过关,虽然主动交代了一桩盗窃案,可警方并没有就此罢休,因为宏富自称名叫张宏富,马达县人,可又说身份证早就丢失了。
吴中县警方立即把张宏富的照片和交代的情况通报了马达县警方协查,结果证实宏富在撒谎,马达县确实有几个叫张宏富的人,但都跟嫌疑人对不上号。
由于张宏富在自己的姓名上撒谎,范先河怀疑宏富有可能是背负重案的在逃人员,可在查阅了所有网上追逃的嫌疑人之后,并没有宏富这么个人。
范先河派人找到了昨晚在穆澄园工地认识宏富的那个马达县民工进一步了解情况。
起初这个民工还不愿意说,担心会有人找他报复。
后来经过警方做思想工作,他终于承认宏富曾经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经常出入张福平在香溪镇的歌舞厅。
马达县警方马上派人拿着宏富的照片前往香溪镇调查,结果,一个警方的线人认出了宏富,警方这才得知宏富的真实名字叫张新民。
根据马达县香溪镇线人提供的情况,张新民最早是赵光波手下的马仔,赵光波出事的时候,他恰巧不在马达县,所以漏网了。
以至于警方的档案中根本找不到张新民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曾经跟着赵光波干过什么事。
不过,几年之后,赵光波的案子渐渐被人遗忘,张新民惦记家里的老婆孩子,又偷偷回到了马达县跟张福平勾搭上了。
然而,由于徐世军在马达县的车祸案是由三分局刑警队和马达县公安局负责侦破,范先河对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一时对张新民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他知道赵光波和张福平都是马达县所谓道上的人,而张新民极力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他猜测张新民背负的案子肯定不会小。
于是,范先河让人核实了张新民的身份,很快就知道他并不是马达县人,而是来自外省,现年四十三岁。
只是,包括马达县警方在内,警方并没有具体掌握张新民的犯罪事实。
毕竟,赵光波的案子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而张福平也已经不在人世,尽管有人知道张新民曾经是道上的人,可也不清楚他当年在赵光波手下究竟干过什么违法的勾当。
没办法,范先河只能派了两个富有经验的审讯人员试图撬开张新民的嘴。
可张新民似乎也知道警方不掌握他的底细,所以只承认犯有盗窃罪,也承认曾经跟赵光波和张福平混过,可只是小角色,并没有干过其他违法的事情。
但范先河不信嫌疑人仅仅因为一起小打小闹的盗窃案就改名换姓,只是张新民拒不交代,审讯陷入了僵局。
碰巧的是,派往吴中县搜查万振良和戴山下落的秦时月及时赶到了,范先河把昨天晚上警方的搜查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顺便提到了张新民。
秦时月对徐世军车祸案是再熟悉不过了,一听张福平的名字,哪能对张新民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呢。
只是她还不太确定这个张新民是不是那天晚上和张福平出现在车祸现场、后来又不知下落的那个男人。
范先河领着秦时月来到了审讯室的外面,秦时月通过窗户把坐在里面正在接受审讯的张新民打量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不会错的,就是他。”
范先河疑惑道:“你又没见过车祸现场那个男人,怎么这么肯定?”
秦时月说道:“那天晚上张福平和张新民离开车祸现场的时候曾经有好几个人见过他们,并且认出了张福平,这也是张福平不得不报案的原因。
我曾经仔细询问过几个目击者,据他们提供的情况,当时张新民身边的男人穿着雨衣,带着雨帽,并没有看的太真切,但这个男人有一个特征非常明显。”
“什么特征?”范先河问道。
秦时月伸手指指审讯室的张新民,说道:“你看,他的下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范先河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错,好像是刀伤,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仅仅偷点东西这么简单,起码马达县的那起车祸案有着落了。”
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道:“可当初张福平一口咬定是李新年雇佣了他,徐世军的供词也指向李新年是幕后指使者,你说张新民会不会提供同样的供词?”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张福平对李新年的指证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徐世军在受了重伤之后听到的话也前后不一。
实际上我和朱局基本上不相信是李新年干的,当然,如果张新民能提供确凿的证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但愿张新民和张福平还没有来得及串供,既然这个案子是你和周队主管,那就轮到你出马了。”
秦时月说道:“等等,我跟局里面联系一下,有些材料需要那边提供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范先河和秦时月同时出现在了审讯室里,张新民见进来一个男警察一个女警察,倒也没有太在意。
只听审讯的警察说道:“张新民,你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在马达县混了十几年,还娶了老婆生了孩子。
你老婆名叫孙晓梅,你儿子名叫张磊,在马达县读高中,你的底细我们已经摸的清清楚楚,实话告诉你,如果你只是在超市偷了点东西,我们犯得着跟你在这里浪费吐沫吗?”
张新民一脸冤屈道:“警官,你到底想让我承认什么?我就是去年过春节的时候手头有点紧,不好意思回去见老婆孩子,所以才偷了点东西回家过年,真的再没干过其他违法的事情。”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张新民,你就别撒谎了,你去年回马达县过年了吗?我们马上就可以把你老婆孩子叫来对质。”
张新民顿时愣住了,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伸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道:“哎呀,我都有点糊涂了,去年好像真的没有回去,不过,这也不能代表我干了什么坏事啊。”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谅你也不敢回马达县。”
那个负责审讯的警察一拍桌子喝道:“张新民,你给我老实点,这里可不是你信口雌黄的地方。
你说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已经撒了多少谎,这恰恰说明你心里有鬼,如果只是偷了一点东西,有必要撒谎吗。”
张新民低垂着脑袋不出声。